初二(6) 刘希晗 春秋文学社No1
(老师的话:
新的一学年,文学社又换了一茬新人。岁月更替,很多同学已不再是我们春秋文学社社员,但对文学的热爱不会停止。我常常会收到已毕业同学的来稿,我从中读到他们的成长,收获,还有人生路上必不可少的烦恼。
上一届的社员已进入初二,有好几位同学也积极参与了今年第二届的科幻征文。刘希晗同学在第一届科幻征文中获得了常州市一等奖,今年交来的这一篇,仍然保有较高的质量。
祝福所有热爱文学的同学们!
——羊斌)
晚上10点,白诗走在街上,周围喧嚣不已,“不夜街”街如其名。街的前半段是全球有名的富人区,后半段却是贫民区。白诗有工作,他算是贫民中过得还算不错的。在这个星球上,贫富分化极大,几乎没有中产,一边是雍容华贵的富人区,另一边是垃圾成堆的贫民区,命运极难改变。
白诗默默走在街头,听见自己的鞋跟踩在水中的“啪嗒”声,他走到公寓房前,还没拉开大门,就看见墙角边靠着一个小孩,背着一个书包,缩成一团蜷在墙角。冬天晚上,正是寒风刺骨的时候,也不知是哪家小孩。白诗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。叫也不是,不叫也不是,虽然常听说有人不要小孩乱扔,但这真遇见了也实在是不忍心。一眨眼小孩已经醒了,满眼的惊恐,蹲在一边瑟瑟发抖。唉,醒了先带回去问清楚吧,要是在这儿冻死了也挺糟心的。白诗摇摇头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小男孩看着白诗。
“你家在哪儿?”
一阵沉默。
“爸妈?”
小男孩张张嘴,什么也没回答出来。还是个哑巴,白诗叹了口气,先带回去吧,送给警察也只会往孤儿院一丢。
白诗暂时先带他上楼给他简单冲了个澡,浴室勉强容下二人。白诗打量了下,发现小男孩皮肤很白,几乎是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。眉眼十分清秀,不过身上有些细小的伤口。将小孩转过身,白诗被暖意熏得发困的双眼一下子睁大了,本应平坦光洁的后背竟然有一双翅膀,缀着白色的羽毛,缩起来从正面完全看不出来。小男孩感受到了注视,挣扎起来,但白诗死死地抓住他的手,以至于小孩根本逃不掉。脑中飞快闪过这几天听到的传言:去看过羽人展览吗?这羽人啊,大部分长得很好看,又因基因变异从背后多出两个翅膀,新奇得很,好多富人都想买一只当宠物养,要是能弄到一只那可赚了……
这小男孩竟然是羽人?
白诗帮他穿好衣服来到桌旁,见小男孩用手比划,白诗半天也看不懂。白诗抱着希望拿来纸和笔,还好小男孩勉强会写几个字。白诗明白了他没有名字,但是一般实验员都叫他3号,是一群试验品中较为成功的一个。白诗眨了眨眼明白了,小男孩大概是趁展览停电,在混乱中跑掉的。好吧,这孩子留在身边可能会有些麻烦,明天赶紧送他回去。白诗一边想着,一边瞟了他一眼,小男孩缩在沙发上,双手捧着一杯热水,眼睛盯着电视中的动画片。
倒是和小书挺像的,白诗想着。有时是动作,有时是神态,但是最像的还是那双眼睛,大而闪,看向人时永远闪着亮晶晶的光。
白诗猜得不错,次日清晨,各大电视台便开始转播寻人启事,就是找这个小孩的。白诗决定把小男孩送回去。
白诗牵着小男孩的手走在路上,街道旁的煎饼摊在吆喝着,他停下来看着小孩:“你还没吃早饭,要不我在这买一个煎饼给你吃?”小男孩缓缓点头。白诗抬头看向煎饼摊:“要一个煎饼。”
“好勒。”
白诗与小男孩坐在一旁的石凳上,石凳年久失修,发出“吱呀”的声音,他和小男孩并排坐着,恍惚之间好像又回到了之前明媚的上午。
“姐姐你吃一半,我吃一半,这样我们谁也不会饿肚子啦!”弟弟笑着对他说。
“谢谢小书,姐姐咬一口就好了。”场景好似就在眼前,似又离自己已经很远,耳畔回想着小书的笑声,白诗猛地回过神来。低头一看,小男孩正在拍自己的胳膊,他将一半的煎饼用袋子递过来,笑着看着白诗。
阳光照在了小男孩的脸上,印在了白诗的心里。那一刻,他看到了多年未归的弟弟又出现在自己面前。小男孩的笑脸与小书的笑脸交叠在一起,呈现在白诗面前。
几经周折,白诗与小男孩在“私人研究所”的立牌下站着。看起来是很大的地方呢,只不过孩童的哭闹声与叫喊声交杂在一起,听起来不是那么的舒服。小男孩的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欢快了,白诗看见,心中虽有不忍,但却无可奈何。
从过道过去,此时正中午,外面没什么人。小男孩突然停住,指指卫生间的牌子,白诗点点头。小男孩去洗手间了,白诗只好独自在这一片踱步。走着走着听见两个男人的交谈的声音。
“唉,烦死了,3号不知道去哪儿了?”
“别急,反正他的成功不也是在意料之外吗?再说身体不好,生命也短,还是个哑巴,到时候再送到那些富商手里,也活不过几天。”
“早知道就多花点心思在5号白书身上了,谁想到呢,3号成功了,5号却死了。”
白诗如遭雷击。白书?我的弟弟白书?我的相依为命的弟弟?忽然从我身边消失了的弟弟?他难道被掳来了这里?遭受了非人的折磨,成为了没有名字,只有编号的实验品?不可能!不可能!
小男孩从厕所里出来,白诗一把拉住他,抖抖索索地打开手机,翻出小书的照片。小男孩静静地看着照片,眼泪一点一点漫上来,一朵一朵落下去。
白诗把小男孩带离了那个噩梦般的研究所。她让男孩把自己经历的非人折磨都写了下来,通过网络让世人看到。整个互联网立刻就爆炸了,所有人都在痛骂那个研究所丧尽天良,警方以最快的速度摧毁了它,“羽人计划”宣告彻底破产。所有羽人将由公安机关处置,寻找合适的家庭进行领养,并且拥有个人权利。
白诗牵着男孩的手,走在宽广的大路上。冬天的太阳格外明媚,照在他们的身上,影子拉的很长很长。小男孩有了一个新名字——“白文”。
当白文拿着个人信息卡细看时,发现最后写着一行小字:
敬健康与自由。